无爱婚姻苏语心

晓珍的脚朝我的方向走，一步、两步……

我屏住呼吸，心跳到了极点，罪魁祸首季云霄却不着急，好整以暇的勾唇，已经做好了出去的准备。

晓珍停在床边，我手指不自觉收紧，脑海里演练着待会被发现时的场景。

“妈妈，我肚子好疼！”

千钧一发之际，月儿突然开了口。

晓珍的脚转移方向，“月儿，你怎么了，刚才吃什么东西？妈妈现在就带你去医院，你别吓妈妈……”

月儿声音虚弱，“你和爸爸只顾着吵架，我还没吃晚饭。”

“晚饭，对，妈妈还没给你做晚饭。”

晓珍给月儿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，“等妈妈一会，很快就能吃到你最爱的小炒肉了。”

晓珍很快就被学儿支走了，但屋里还有一个人，月儿的爸爸！

这个男人坐在床位一言不发，我都快要忘记他的存在。

他手里的书落在地上，沉闷的而又突兀。

我再次握紧手指，见他低头捡起书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，似乎往床底下瞥了一眼，速度很快，我恍惚间都觉得是幻觉。

“我去看看你妈妈。”男人站起来，什么也没说，提着书离开房间。

我和季云霄从床底下钻出来，身上衣服沾满灰尘，像个狼狈的流浪汉。

反观季云霄，他双手插兜，丝毫没有影响矜贵的气质，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姿态。

“他好像看见我们了。”

男人那一眼让我记忆深刻，带着探究、深思，我确定不是看花眼。

季云霄坐在男人的椅子上，“我有眼睛。”

“你有什么问题就赶快问，我们的时间不多，当然，你想再钻到床底，就当我没说。”

我翻了个白眼，明明想帮我，却故意捡难听的话，真别扭！

月儿只露出一个脑袋，眼珠子在我身上滴溜转，看的我心里发软。

“月儿你是不是生病了？”

月儿点头。

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，“别怕，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
月儿放松的眯起眼睛，娓娓道来。

她父亲是小学老师，母亲在学校开了个小卖部，一家人幸福而又简单，直到五岁的时候查出来白血病。

家里卖掉了房子，关了小卖部，才勉强筹到看病的费用，手术之后，月儿的身体越来越虚弱，最后连学都不能上了，整天都待在家里，病情越发严重。

晓珍走投无路，找到哥哥家借钱，却被赶出家门，是老爷子收留他们到偏院，老爷子捡捡破烂补贴家用，几天前查出脑癌晚期，晓珍和哥哥都不愿意扶养……

我听完一阵唏嘘，世间万物贫穷是罪魁祸首，可绝不是人性的借口，老爷子人生的最后几天凄惨无助，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曾给他片刻温柔。

回去的路上，季云霄扔给我一份文件。

“什么东西？”

我打开赫然四个字：尸检报告。

季云霄动作熟练的倒车转弯，“看最后一页。”

“亚硝酸盐？”我忍不住重复了一遍。

这个词汇对于我来说很熟悉，做餐饮的，对发霉、腌制品都是层层把关，就怕这个亚硝酸盐超标，这的确是会出人命！

季云霄没扭头，随口问我，“一颗烂白菜能有多少含量的亚硝酸盐？老爷子碗里又有几片叶子？”

我恍然大悟，“你是说……”

这场意外另有原因！

可他的行动轨迹出了鼎食的加盟店，就只有刚才那栋宅子，除了白菜的原因，还有什么？

我仿佛抓住了希望，想要顺着往下却发现浩瀚如大海，稍不留神就一脚踏空，重头再来。

不知不觉，车子停下来。

我看见熟悉的小区，猛地抽回思绪，“季总，我摸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季云霄解开安全带，凉幽幽的开口，“需要帮忙就是季云霄，用完之后叫季总，你这变脸速度跟翻书一样快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这话里，我听出了一丝怨妇的感觉。

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，季云霄站在外面，“离婚协议还没签我们就是合法夫妻，你是想自己下来，还是需要我帮忙？”

“我都不想要。”

“那我懂了。”

季云霄弯腰，我撞进了他墨色的瞳孔。

“诶？干什么，季云霄你放开我？”

“确定要我放开？”季云霄走了两步停下来。

我感觉身体微微一震，连忙双手搂住他的脖子，季云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。

他、他竟然笑了！

我怀疑自己的眼睛，结婚半年，从来没见过他笑，很浅很淡，却足够震撼。

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难过还是感动，坚持了这么久，在我放弃的时候，季云霄变了。

虽然细小，却如同一滴水落在快要干涸的农田上，让我有了尝到了甘甜，一发不可收拾。

“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？”季云霄把我放在床上，居高临下的看着我，目光晦涩难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