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明第一权臣

第二十章螳螂捕蝉

范进和杜子腾面面相觑，自从总宪胡大人十几年前打了几场大胜仗，浙江这带已经极少见到倭寇的踪迹，更何况常山这里一直都不是倭寇活动的主要范围，怎的今日再次又出现了倭寇的踪迹。

“你莫慌，慢慢说！”范进神色镇定，对着石头说道。

石头咽了咽口水，觉得嗓子里有些发干，他今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，倭寇的凶残也只是听老娘和叔伯们讲过，自己从没见过，刚刚一见只觉得像，现在想来似乎又有些犹豫：“少东家，我又觉得是不是我看错了？刚才在山坳里，我看见有几个人拿着明晃晃的长刀，看着样子和咱们明人不太像，就像是我娘讲过的倭寇，所以。。。。。。”

范进略一沉吟，旁边的杜子腾却有些沉不住气，血往上涌：“范公子，你就在此候着，老杜去看看，如果真是倭寇，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干掉他们！”

和范进、石头不同，杜子腾是经历过倭寇之乱的，虽说他从来不提，可是范进明白，他一家人大抵也是死在了倭寇手上，此时杜子腾的反应也是正常。

“你把弓给我，前面带路，小心些！”范进不再犹豫，开口对着石头说道。

石头出门时，把平日里打猎的装备都带上了，当时杜子腾还劝他不要带，现在却派上了用场。

范进接过石头递来的猎弓，伸手拉了拉弦试了试力道，这种猎户用的弓箭和官军的自是不能比，平日里也只是用于射一些兔子之类的小兽，威力小一些，不过还算够用。

石头走在前面，范进把长衫的前后衣襟塞到了腰里，杜子腾拔出了随身的匕首殿后，三人轻手轻脚的沿着石头刚才探出的路，向前摸去。

走到林间的一处空地，石头停下了脚，蹲下身子看了看草丛和地上的痕迹，起身低声对着范进说道：“少东家，他们离开了，应该没走远，我们能追上。”

范进点点头，杜子腾知道此时不是盲动的时候，握住匕首警惕的巡视着四周。

三人继续向前走去，中途石头两次停下来用力抽了抽鼻子，似乎是在闻味道，又蹲下身子查看树干和草丛的痕迹，调整了方向，继续前进了不过几百米，石头再次停了下来，不做声的指了指前面。

范进和杜子腾向前望去，顺着石头指的方向，十来个身影分散在丛林中，躲在树干的后面，个个蒙着面，虽然看不清脸，可是看着发式和衣服，确实和明人有所不同，却又不像是范进记忆里倭寇的样子。

这里已经是靠近丛林的边缘，三人实际上是在树林里兜了一圈，这边是个小山头，居高临下可以看见下面不甚宽阔的驿道。.

范进心里暗想，看情形这些蒙面人似乎是在埋伏，不知道是针对谁，难道是刚才在村里看到的收粮的差役？

范进心里摇了摇头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，收粮的差役一般都是大队人马，刚才所见的至少三五十人，眼前十来个个人去劫辆车，莫说能否成功，就算成功了那粮车也不是眼前几人能运的走的。

“会是谁呢？”范进心里暗想。

眼下的情形是对方想螳螂捕蝉，他们黄雀在后，范进安抚住想要暴起的杜子腾，决定等一等看一看情形再说。
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等待的过程会无限放大时间，让人觉得很漫长，杜子腾被范进安抚后，终于平静下来，恢复了老江湖应有的冷静，石头自幼在山里打猎，这种静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，倒是范进能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，这让杜子腾对他刮目相看。

日头逐渐偏向中间，估摸着已经到了午时，石头从褡裢里掏出一块杂和面的胡饼，掰开来悄悄的递给范进两人，三人小心翼翼的掰碎了放进口中咀嚼，和刚才来时不同，现在的转了风向，他们在上风头，稍有动静下面埋伏的人就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就在此时，驿道上从县城方向来了四个人，领头的一身红装，后面三人一身劲装，远远的看不容貌，只是能瞧见他们竟然骑着马。

范进有些疑惑对方的身份，要知道这个年月寻常人家是养不起马的，更何况一下就是四匹，即使普通的富户家里也是很少见的，常山城里有马的人家屈指可数。

下面伏击的人似乎终于等来了目标，纷纷拔出了武器，果然如石头所说，形状正是倭寇惯用的双手长刀，有两人从背上抽出了弓箭，此刻瞄准了前面的骑手，已经蓄势待发。

电光火石之间，已经容不得再去细细辨认，范进没料到对方竟然还带了弓箭，再想徐徐图之已经来不及，山下的骑手已经到了近前，眼看着就要被伏击的人射中了。

“有埋伏！”范进立刻站起身来大喊一声，同时弯弓搭箭朝着一名弓箭手的后心射去。

埋伏的人和山下来客都是一愣，山下的四人还是江湖经验不足，竟然勒住了马，停在原地朝着这边望来，想看个究竟。

埋伏的人眼见着被叫破，领头的人果断的带人从山上扑击下去，至于范进三人，并不是他们的目标，他们也有自信解决完山下的四人，再回过头来对方范进几人易如反掌。

杜子腾在范进暴喝之时，如下山猛虎冲着另一个稍远一些的弓箭手扑击而去，无论江湖争斗还是战场厮杀，弓箭手这种具备远程攻击力的人都是第一个被击杀的目标。

范进对自己的射术很自信，一箭射出不再看对方，立刻弯弓搭箭瞄准第二人，可是丛林间树木过于茂盛，埋伏的人很有经验，向下扑击时不断移动，范进一时间难以瞄准，于是毫不迟疑立刻向前跟进，只要出了林子，在开阔地上弓箭手的震慑力远比其他人大得多。

出人意料的是石头，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憨厚，一进了林子就如同换了个人，在范进刚刚出声时，他就如一头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的向前扑击而去。

一个蒙面人站的位置稍稍靠后，还没来得及向前扑击，就被石头自身后一下打到，随后三下两下用随身的绳索绑了个结实，匆忙间石头甚至还打了外观不错的绳结，然后继续猫腰向前扑去。

杜子腾那边却遇到了麻烦，弓箭手离他稍远一些，没有受到范进的干扰，第一箭顺利的射了出去，把一名劲装骑手射下马来，整个人被钉在地上，箭尾还在不断摇摆，显示出射手强劲的臂力。

等到杜子腾扑到跟前，射手已经从容的转过身来，再次抓起一只弓箭，稍稍瞄准了一下，对着杜子腾射了过来。

人在半空中无法移动，看见箭尖在瞳孔里不断放大，杜子腾心头一片冰凉：“吾命休矣！”